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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七回  勇斗犀牛精

唐僧师徒四人离开玉华城,走了五六天的路。这天他们走过了几条巷口,来到一座山寺前。唐僧下马一看,见寺门上写着“慈云寺”三个大字,就和徒弟们走进寺里,想歇歇马,吃一顿斋饭,然后再走。这时,从寺庙里走出来一个和尚,对唐僧施礼,说:“几位长老从哪里来?”唐僧说:“我们从东土大唐来,奉命前往西天取经,路过这里,不知这里是何处?希望能在这里歇息一下,化些斋饭吃。”和尚听说他们来自东土大唐,说:“这里是天竺国外郡金平府。”接着赶忙带着四人往寺里走去。吃完斋饭,唐僧催促着徒弟们早点儿上路,寺里的和尚劝他说:“再过两天就是元宵节,你们可以在这里多住几天,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城里看灯会热闹一番。”盛情难却,唐僧只好同意了。元宵节这天,唐僧师徒就跟随着寺里的和尚一齐来到城中赏灯。

城中灯火辉煌,笙箫和歌曲的声音不绝于耳。他们来到金灯桥口,看见三盏像水缸那么大的金灯挂在柱子上,里面盛满灯油,点起来有一种很特别的香气。唐僧随即询问灯油飘香的原因,和尚回答说:“这油不是普通的灯油,而是名贵的酥合香油,三盏灯的油价值白银五万余两,只能点三天。”悟空问:“这么多灯油为什么只能点三天呢?”和尚说:“烧完今天晚上,就会有佛爷现身把这些灯油取走,来年这里就会风调雨顺,如果灯油还在,就麻烦了。”正说话的时候,半空中突然响起了呼呼的风声,吓得看灯的人连忙四处隐藏回避。僧人们都说:“风来了,估计是佛爷看灯来了,我们赶快回去吧!”唐僧说:“既然是佛,那有什么好怕的,正好留在这里拜拜他们。”顷刻之间,风中果然出现了三位佛身,唐僧慌忙跪下参拜,孙悟空一看却是三个妖怪。孙悟空还没来得及张口,一阵狂风刮过来,唐僧立刻就不见了。猪八戒急得东找西找,沙僧也远近四处呼喊。孙悟空说:“师弟不用再叫了,师父已经被妖精捉走了!你们两个和其他僧人一起回寺看守行李马匹,我跟着这股狂风去追。”说完就直奔而去。

孙悟空追到天亮,风突然停了。悟空落在一处山崖上,正在寻找路径,就看见有四个人赶着三只羊走了过来。孙悟空用他的火眼金睛仔细一看,原来是年、月、日、时四位功曹,功曹说:“这座山叫青龙山,山上有个玄英洞,住着三个妖精:大的叫辟寒大王,二的叫辟暑大王,三的叫辟尘大王。这三个妖王在这里有千年了。他们见你师父是圣僧之身,因此捉入洞中,想要吃他的肉呢!”悟空听完后辞别了四位功曹。他转过山坳,去寻找妖精的洞府,果然找着了。孙悟空不愿冒险进入,就站在大门口高喊:“妖怪,快点儿把我师父送出来,不然把你们都打死!”这时大门开了,跑出一头牛精怔怔呆呆地问:“你是谁,敢在这里乱喊?”悟空报了姓名,小妖急忙进洞报告。三个大王审问了唐僧,果然是东土大唐上西天取经的和尚,洞外喊的正是他的大徒弟孙悟空。他们个个心惊,道:“小的们,先把唐僧用铁链锁在后面,待把他的三个徒弟拿到了,一起吃他们的肉!”接着,三个妖王点了一群山牛精、水牛精、黄牛精,各持兵器走出洞,摇旗擂鼓同悟空交战。孙悟空看见这情形,挥动着金箍棒就打了过去,三个妖王也各自挥舞着兵器迎战。一直打到天色黄昏,那个辟尘大王把令旗一摇,一群小妖便都围住孙悟空乱打。

孙悟空不敢再打下去,跳到云上。回到慈云寺,悟空把情况向八戒、沙僧说了一遍,说:“我看那三个妖王像是犀牛成的精。”八戒道:“如果是犀牛,咱们抓住他把他的角锯下来倒很值钱呢!”沙僧说:“猴哥,那妖怪如果今天晚上把师父害了怎么办啊?不如咱们三个现在就去救师父脱险。”悟空认为沙僧言之有理,便和八戒、沙僧在晚饭后趁着月光驾起祥云来到玄英洞口。孙悟空让师弟们稍等一会儿,他变成一只萤火虫进洞探听虚实。孙悟空飞到唐僧面前,叫声:“师父,我来了!”唐僧十分高兴。悟空用了一个解锁法帮师父脱掉手铐,然后引着师父轻手轻脚地朝洞外走去,没想到在路上碰到了巡逻的小妖。孙悟空一棒打死了两个小妖,还有一个小妖逃脱了,他边跑边叫:“毛脸的和尚钻到洞里来杀人了!”三个妖王听到了叫喊声,赶紧爬起床连连叫着:“要捉住他!”唐僧吓得手脚酥软,迈不动步。孙悟空见寡不敌众,只好丢下师父独自一人杀到洞外,他看见猪八戒和沙僧,简单地述说了发生的事情。八戒和沙僧二人气不过,又同行者来到洞前索战。三僧三怪打了多个回合不见输赢。那辟寒大王喊了一声:“小的们上来!”小妖们一拥而上,把八戒绊倒在地,几个水牛精揪揪扯扯把他拖入洞里捆了。沙僧见没了八戒,急忙过来寻找,也被小妖捉了。悟空一个筋斗云脱身而去。妖王把八戒、沙僧拖至唐僧面前。

孙悟空离开了玄英洞,一直奔向九重云霄到天界去搬救兵。他在西天门遇上太白金星。太白金星见悟空到来,慌忙施礼道:“大圣到哪里去?”悟空将取经行至天竺国东界的金平府,师父被青龙山玄英洞里的辟寒大王、辟暑大王、辟尘大王捉去了,后来八戒、沙僧两个师弟也被捉进洞里之事一一说了。接着说明来意:“老孙来启奏玉帝查一下那几个妖怪的来历,帮忙降伏。”太白金星听了孙悟空讲述的遭遇,说那三个妖精是犀牛精,只要四木禽星下界去就能降伏三妖,说着就带孙悟空到灵霄宝殿奏明玉皇大帝。玉帝派许天师和孙悟空一起到斗牛宫叫四木禽星下到凡界降妖。四木禽星角木蛟、斗木獬、奎木狼、井木犴(àn)接到御旨,就和孙悟空一齐驾云来到了青龙山玄英洞上空。四木禽星说:“大圣,你先去向那三个妖精讨战,把妖精引出来,我们就跟着动手。”孙悟空到洞门前一阵叫骂。小妖进去报告:“大王,孙和尚又在外面骂呢!”辟尘大王道:“他败阵而去,现在又返回来,想必是搬来救兵了。”辟寒、辟暑大王说:“管他什么救兵,小的们,都要用心包围,不要放他走了!”小妖们一个个各执枪刀,摇旗擂鼓走出洞来,对着悟空骂道:“你个不怕打的猢狲又来了!”悟空最恼别人叫他猢狲,一气之下举金箍棒就打。三个妖王调无数小妖把悟空围在中间。四木禽星从天上降下来,各自抡起兵器,喊道:“造孽的畜生,不准动手!”那三个妖王一看是他们四星,自然害怕,都道:“大事不好!他寻来降我们的对手了。小的们,各顾性命,走吧!”于是,众小妖都现了原形满山乱跑。

三个妖王也现出了原来的模样,原来是三只犀牛精,他们一直向着东北方向逃去。孙悟空和井木犴、角木蛟紧追不舍。斗木獬和奎木狼在山谷里和山头上把那些牛精活捉的活捉,打死的打死,然后进到洞中救出了唐僧、猪八戒和沙僧。两位禽星要去帮助孙悟空捉拿妖王。猪八戒和沙僧送走他俩以后回到洞里寻找出一担绸缎金银搬到洞外,又请师父到山崖上坐稳,然后猪八戒放了一把大火把玄英洞烧成灰烬,师徒三人这才慢慢找路回慈云寺去。斗木獬、奎木狼驾着云一直追到了西洋大海,远远地就看见孙悟空在海面上吆喝,就降了云头。原来妖精已经钻进水里,井木犴、角木蛟也追到了水中,孙悟空留在水面上把守,防止他们逃走。这时孙悟空见来了帮手,对二人说:“谁知这几个妖魔被我赶到这里,一头钻下海去。”悟空让他们在海面上拦截,自己念了个避水咒,到海底帮着作战。孙悟空抡着金箍棒,辟开水径直入波涛深处。只见那妖王在水底下正与井、角二星舍生忘死苦斗,他跳近前大喊:“老孙来也!”三个妖怪本来就已经没什么战斗力了,看孙悟空来了,吓得又朝海中心逃去。巡海夜叉看到,急忙回水晶宫给龙王报告。老龙王就命令摩昂太子带领兵士去帮忙。摩昂太子率领着龟将鳖帅、虾兵蟹卒杀出水晶宫,挡住了犀牛精的去路。犀牛精被前后夹击,就慌忙四处逃窜。那个辟尘被摩昂太子率领的士兵扳倒在地,四个蹄子被抓着捆在一起;这时井木犴一怒现了本相,一口咬断了辟寒的脖子;角木蛟也同时揪住了辟暑。

摩昂太子他们来到水晶宫里锯下了辟寒的角,孙悟空带在身上,和四木禽星押上辟暑和辟尘,辞别了龙王,驾着云回到了金平府。金平府老少见孙大圣和四星除了妖魔,家家设香案,户户拜天神。猪八戒见了妖王,性子上来了,拿了一把戒刀把辟尘和辟暑的头砍下来,又锯下四只角。孙悟空说:“四位星官,请把这四只犀牛角拿到上界去进贡给玉皇大帝,回去缴旨吧!”辟寒大王的两个角,一个留在金平府镇库免灾,另一个带到灵山献给如来佛祖。四星君拿上犀牛角,告别了孙悟空,就驾彩云回到天宫去了。金平府的县官按照孙悟空的意思,贴出告示说明年不许再点金灯,然后又建起了一座四星降妖庙,并且为唐僧师徒四人建立了生祠,立了石碑,并刻上文字传于后世。